空气凝滞了片刻,而后又迅速被打破,十几岁的孩子,有的是无穷无尽的精力,以及无穷无尽的,对这个世界的美好想象。
“小蕙你不知道,今天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又来了。直直地站在我们对面不远处,把我们一个一个的挨着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像多看几遍,你就会从我们中间冒出来一样。”彩春说。
那个孩子,还真是……
张小蕙心里有一丝惆怅。
“是啊是啊,”大雁兴奋地接上话,“看了好几遍以后,他自己忍不住了,就过来问我们你怎么没来。我故意逗他说你以后都不会来了,哎哟,你不知道他失望成了什么样子,简直就像把魂儿丢了一样。”
“还说呢,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把人家说的那么伤心。”
“反正小蕙又不打算跟他有什么,那索性让他死心不好吗?我说错了吗?小蕙小蕙,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呀?”大雁委屈地拉着张小蕙的衣袖,晃啊晃的。
“嗯,我是真没打算跟他有什么。”
正主都这么说了,别人有意见也是白搭。
大雁得意地冲跟她发难的女孩子吐了吐舌头,然后就成功地收获了一个白眼。
“那他今天有没有买你们的蕨菜呀?”张小蕙相信初恋的美好,但对年少时的爱恋也是不信任的,就像她小时候,一会儿暗恋班长,一会儿暗恋她同桌,没什么定性可言。
这些女孩子看起来都这么可爱,那个男孩子如果知道再也见不到她的话,说不定又会喜欢上其他人呢。
女孩子们都摇了摇头,说他没有买蕨菜,特别失落地走了。“他平时总是挺直着背,头抬得高高的,可是这次走的时候啊,腰也不直了,头也低下去了,看起来很可怜呢。”
张小蕙哑然失笑,“不至于吧,有那么夸张吗?我跟他才见过几面呀?”
大雁吹了个泡泡,又一下子吸到嘴里去,洋洋得意地说,“小蕙你经常窝在家里,都不去戏场看戏,自然是不明白了。这个我懂,就跟《牡丹亭》一样嘛。那个男人就是柳公子,你就是杜小姐。两人只在梦里见一面,就要死要活的……”
“打住打住,别嚼舌头了,我要养活弟弟妹妹,可没有那闲工夫去要死要活。”张小蕙笑着打断大雁的话,“哎,我跟你们说正经的,以后你们每人每天都给我留几把蕨菜好不好。我虽然不能进山采蕨菜了,也想着等到年底去县城卖干蕨菜赚钱过大年呢。”
彩春立刻积极响应好友,“好呀好呀,这样我们在集市上就可以少站一会儿了。小蕙你今天不去集市,我觉得我们大家的蕨菜卖的都没有以前快了。”
“那是肯定的呀,小蕙长这么好看,是我们的活招牌呢。可惜她不采蕨菜了,不然我们大家就封她为“蕨菜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