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恨到那道古怪声音都要主动选择离去的地步。

一室沉寂,谢瑜有些失神地望着桌上未熄的烛火, 忽闪着, 一下一下, 像是他心口那股难以忽略的钝痛, 沉闷着, 如同遏住了他的呼吸。

他抚上心口早已愈合的旧伤, 恍惚间,却觉得那里仿佛已经空荡荡的,丢了什么重要的物事一般。

“郎君,”谢觉自外面轻轻叩门,声音嘶哑着, “徐司直终于醒了,施娘子想让您过去看看。”

谢瑜垂下眼,伸手取下烛台的罩子,吹灭了已经燃上通宵的烛火。

蓦然间,脑海中就浮现出那位发丝花白,容长脸的中年郎君来。

先是截杀了通报陆家出事消息的侍卫,使人冒传消息,又将施窈被劫的消息透给重伤的徐凛,驱使他出于私心联合隐瞒自己。

裴蔺费心策划了如此种种,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误以为那人不过是个冒牌货。

如今更是使尽招数,拦住了他派出洛京的几路人马,让他寻不到阿菀的下落。

还从来没有人能谋算他至如斯地步,层层算计,连环紧扣,竟是让他头一遭吃了这么个闷亏。

谢瑜站起身,收敛了眉眼间的阴寒,神色恢复了平静。

虽说尚不知裴蔺意欲何为,但入了朝堂的这数年,他最不惧的,便是他人算计自己。

官居侍中,投靠了越宁王又如何?

早在科举弊案,他察觉到裴蔺意图陷害自己时,便已经着手布局,亲自为他排演了个好下场。

如今看来,还是自己心慈手软了些,选定收网的契机晚且慢,才给了这人离间自己与阿菀的机会。

只是现今洛京的局势危急,自己无论如何都走脱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