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这许多年,你倒是还好这伴月之香。”他冷笑了声。

“就不知是心怀故人,还是心怀愧疚了。”

床榻上的人寂静无声,微弱悠长的气息几不可闻。

裴蔺不耐烦地上前几步,便见到了床榻上瘫软着的瘦弱之人。

虽是一直听说他病重若此,但乍然见到旧时同僚再不复年少潇洒,而是形如销骨命不多时,也是目光一凝。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同着冠冕,同朝而列,也曾戏言作止。

如今虽是同在洛京,却多年不肯相见,故人竟是落得了如此模样。

裴蔺别过眼去,木着脸,随手将价值千金的美玉摔回了床上。

“你将此物送来,那贱人可是仍活着?”

床上的人略略吸气,艰涩道,“他不会想听见你这般称呼夫人的。”

“她算哪门子夫人,”裴蔺语气极尽不屑,“不过是个亡国祸水罢了。”

床榻上的人用尽全身气力,挣扎着想坐起,唇角的弧度也变得嘲讽。

“的确,如你这般弑君之人,自然不会认的。”

足以震惊世人的禁忌两字从他口中轻飘飘地落下。

床前站立之人却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登时跌入了最深的梦魇心魔,当即便红了眼。

他上前俯身,一把拎起谢鸿的衣领,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些旧事,不是你这等畏缩懦弱之人可以提起的。你若是想救你儿,需得拿出些诚意来,你且说说,那贱人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