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听周延所说,手下的暗卫都已被围杀殆尽,唯有十六有幸逃出生天。

也是运气好,才能不眠不休地寻到了他们。

心上一软,她从袖中掏出块粗布帕子——这还是张元娘昨日送来的,半蹲下身,动作温柔地给十六擦了擦脸。

谢瑜甫一从屋内出来,便见着这般温馨的场景。

粗鄙简陋的山中小院里,容色娇美的女郎披散着乌鸦鸦的松软长发,半蹲下身,神色温柔地给身前哭泣的小少年擦拭眼泪。

他的眉心微微蹙起,唇边的笑意也少了些。

倒是也不至于吃个小孩子的醋。

只是一想到这人是周延的下属,还一直蹲守在陆菀周围,对他颇为警惕,拦着陆菀与他独处,便难免有些不悦。

顿了顿,谢瑜放柔了声,唤了声,“阿菀。”

陆菀这边,才拭了拭十六脸上的泪痕,就听见了谢瑜在唤她。

“郎君有何事?”

她侧过脸来望他,手中仍是轻抚着十六乌黑的发顶。

谢瑜弯起了唇,他慢慢负手,作势要抚上自己的伤口,脸上显出些疑惑。

“阿菀不是说,需得按时洒些药粉,可我在屋中却是遍寻不得那药瓶在何处。”

是十六带来的止血药粉?

陆菀微微抿唇,回想着自己拿到药瓶后的举止,语气迟疑道。

“我记得是将药瓶塞到了枕边,你可往床榻上寻了?”

谢瑜微垂着眼,袖中的手指轻捻,感受着手中药瓶的冰凉圆润。

他面不改色地编著慌,嗓音清润如玉石相叩。

“我方才寻了,却是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