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还总是喜欢骗她,算计她,大到阿兄因着科举案进了狱中,小到找寻这个药瓶……

每当自己不如他所愿时,他便会百般算计自己照着他所愿而来,从来都不曾顾念过自己的想法。

这算哪门子的喜欢,陆菀微微扯了扯唇。

不过,这已经不是她所考虑之事了,她如今的攻略对象是周延,与谢瑜何干。

陆菀安慰着自己,近乎逃避地想要忘记方才这些念头。

她冷静地垂下眼,拔开了瓷瓶的木塞,瓶口逸散的白色药粉沾了些到她透粉的指尖上。

“郎君且转过身去。”

见陆菀这般平静的神情,谢瑜唇边噙着的笑意渐渐敛起,竟是陡然生出些心慌来。

只片刻,那些如藤蔓般的慌乱与茫然便在他心底滋生蔓延,遮笼去了所有心绪。

潜意识似是也意识到,有什么正在离他而去,若是他不曾抓住,只怕便要永远失去她。

谢瑜极慢地将自己散开的衣带收束好,如同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失去阿菀,是他绝对不可能接受之事。

早在他肯放下洛京之事,来丰淮寻阿菀的那一刻,便已经是将她视为此生最为珍视之物。

朝堂之事,一瞬万息,稍离一日,便是安排得再妥当,说不得便是要被政敌连根拔起。

可他还是来了。

便是雨夜苦等一宿,甚至毫不犹豫地跳下淮江替她挡下那一剑,都不算什么。

院中有簌簌山风吹过,木窗吱呀作响,倒叫谢瑜的神思恍惚了一瞬。

脑海中浮现的是少年时寄居佛寺,黄昏夕照中漫步而归,便常见寺中僧人长跪佛前,虔诚唱诵,只为求心中之佛的些许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