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已经到了。”

谢瑜随意答着,修长如玉的手指将一沓文书折好,顿了顿,复又慢条斯理地说了句。

“以往阿窈病时,我曾听医师道,女子多是体寒,用冰多了不好。”

这人心思真灵,明明方才连余光都没给她半分,却像是能听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

“难道郎君就不热吗?”

陆菀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扇,目光瞟到他的衣袍一角,精织的月白纱绫,日光下暗纹粼粼。

颜色虽是又冷又淡,但织纹细密,其实还不如自己这灼灼红纱来得凉爽。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处,上襦的红纱轻薄微透,隐约可见如霜似雪的腕间肌肤,心下更满意了几分。

不加冰就不加冰,左右还有人比自己更热。

晌午阳光正炙热,车顶便是加了遮盖的隔层,也难免被晒透了。

“阿菀就这般怕热?”

谢瑜望着倚靠在车壁上的她,清俊的眉眼温和,眼底满是笑意。

“那日后我需得叫人把谢府的冰窖再扩上几分,冬日时也好叫人多储些冰。虽是不能多用,也是要备上的。”

这人就是天天在话里给她挖坑呢。

若是她答应了,岂不是说明她回头需得嫁了他,住到那谢府里去。

陆菀不答,只掀起眼帘,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潋滟的眼波流转生辉。

明明其中嫌弃的意味明显,却是让谢瑜眉梢微动。

好似是自七夕后,阿菀待他的态度便又有些变化,不似先前的冷淡回避,也不似早先的羞怯温柔,倒像是更随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