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凛便是再轻佻肆意,也比不过你这等冷心冷情之人。”

落寞的女郎压低了声,回忆起旧事,满是化不开的愁绪。

“他的阿耶不顾士庶之分娶了他阿娘,恩爱数年,才知两人竟是同父异母的离散兄妹,经不得这打击,竟是双双服药自尽,只剩了他一人苟活。”

“若不是徐氏一族已经落魄离京,此事又捂紧了,罕为人知,只怕徐凛他早就被族人掐死了。”

这等骇人听闻的族中丑事说来,谢瑜却是兴致缺缺。

他给自己斟了杯酒,“前朝倾塌之时,骨肉离散,乱了伦理纲常之事,非只这一桩。”

施窈眉心跳了跳,方才的落寞都一扫而空,又都变作了对谢瑜的不满。

明明知晓自己此时失落,还偏要拿话刺她。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起身离去,临去时冷声道。

“若是他人也就罢了,徐凛与你我相伴多年,你倒是像在说不相干之人的风凉话一般。”

被她这般指责,谢瑜也只是扬唇轻笑了一声,丝毫不以为意。

仰躺在树枝上,望星赏月,旁听了许久的谢九心情复杂。

遂是身手利落地从树枝上跳了下来。

他与徐凛亲厚,这等机密之事竟也是知晓的,此时神色纠结却是为了旁的。

“郎君,”谢九欲言又止,“您便是想让施娘子莫要因着回想起旧事失落,也不必这般刺她。”

他语调上扬,“这倒好,还落了个埋怨。”

谢瑜饮酒不言,抬首仰望着漫天星斗,随即,视线又飘到了与谢府相邻的院墙上。

也不知阿菀这会有没有睡熟。

其实这会陆菀寝居里早就灭了灯了,绣了缠枝纹样的薄纱帐也早就落了下来。

她这几日赶路,被牛车颠了一路,早就困倦疲累,一沾了柔软床榻上微凉的竹簟,就阖上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