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上的棋子三三两两, 圆润光滑, 一看便是常年摩挲把玩出的细腻光泽。

裴蔺闲闲地捡起盘上的棋子,一颗颗丢入盒中,声响清脆。

被掉落的棋子擦过的浅色木盒边缘,则是有些陈年的褐色痕迹, 斑斑点点,格外突兀。

倒像是陈年血迹一般。

精神矍铄的中年郎君伸手抖开了那页拜帖,便见着方谨逸美的字迹。

手下不禁顿了顿, 这可是先帝曾多次赞不绝口的字迹,如今得来的倒轻易。

“郎主可要回帖?”侧立的童子乖巧问道。

若是回帖,那便是答允了。

“他这般有诚意,来而不往,岂不是有些失礼。”

裴蔺半勾着唇,似笑非笑, 让人取来了笔墨。

明面上, 谢瑜应当还在回京的路上, 可他竟是写了拜帖递上门来, 简直是亲手将把柄递给了自己。

似是丝毫不曾考虑到, 若是自己将这拜帖送给了越宁王, 会招致些什么后果。

既然谢瑜如此诚心,也只有自己亲笔回上一帖,他才当真肯来了。

裴蔺眯着眼,猜测谢瑜的来意。

这人不曾自称官位,只道是谢府谢瑜求见, 显然是想仗着父辈的旧情来往了。

裴蔺凝视着砚台上渐渐淌出的墨色,有些失神,而磨墨的童子早已见怪不怪。

只手下小心着,尽量不去触碰到那套棋具,免得被郎主呵斥责罚。

裴府的回帖很快便被递到了谢瑜的桌案。

躬身递帖的谢觉面露踌躇,“郎君,您当真要去见裴侍中?”

难得见谢觉这般犹豫纠结的神情,谢瑜的视线便在他面容上停驻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