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清肃而立,神色冷淡,几近面无表情。
“查出信王死因并非一定要得了仵作验录,我有一计,需得世子施为……”
周延的眸子当即亮了起来。
他腾得起身,少年郎的身形劲瘦矫健,似有无尽气力。
将信王府之事尽付周延,已是月上中庭。
一日奔波,谢瑜不曾停歇半分,还是才替补上的谢十二在身边劝道,“郎君操劳一日,还是先回去用些饭食吧。”
他手中提起的羊角灯昏黄摇曳,烛光、树枝缝隙漏下月光在郎君沉冷的眉眼间一掠而过。
谢瑜不理会他,只问道,“松溪那边可有回信?”
谢十二不曾贴身跟在自家郎君身边过,也不敢多劝,毕恭毕敬答道。
“三郎君回信道,已经寻到沈池的生母,并将之请到了郡守府内小住,只待郎君的吩咐。”
得了这个好消息,谢瑜的眉心才松了一分。
据闻沈池为人至孝,其他的把柄或许拿捏不住他,有其母在手,许是能有些胜算。
想来此时这消息已然传到了他那里。
但凡沈池肯顾及生母半分,阿菀便不会有性命之危。
至于其他……郎君的眸中幽幽沉沉,眉眼间氤氲上几分沉郁夜色。
只要阿菀能平安归来,他便不会在意其他。
谢瑜敛眸不语,却是在思索如何该如何设法,亲手将那伤她之人,一点一点挫骨扬灰,好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谢十二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望向若有所思的自家郎君,便见着夜风正卷起他束发的系带。
轻软发带蓦得上下翻飞,自家郎君的清雅气度却丝毫不减,倒像是漫步林下的山中高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