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就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还觊觎着自己,这滋味的确不好受。

船行江中,顺流而下,带着氤氲水汽的江风吹拂面上,却没了上回的清凉温润。

陆菀穿的单薄,只觉得整个人都被这风吹得凉透了,绷紧了身子,几乎冻得发抖,却还要分出心神应对身边的疯子。

眼见天色暗了下去,说不得很快便要回房去,她不着痕迹地触了触臂弯上绑着的匕首,心下很是不安。

眼睁睁看着沈池灌下了这么多酒,谁知晓他会不会酒兴上头强迫自己。

她望向栏杆旁,沈池依旧在独斟独饮,面容都隐于傍晚的昏暗影中,看不清神色。

今晨有雨,可这斜阳将落之时倒是晴了起来。

陆菀侧过脸,望向天水相接处,眸中倒映的夕阳余晖即将消散,很有些后悔。

若是她回丰淮之后便去学了泅水,说不定这会都能跳江求生了。

正是百味杂陈之时,她蓦地发现了远处的异象。

江天相接处,夕阳的点点余晖即将消逝不见,却又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自天际混沌处升起,像极了夏夜林中骤然翩飞而起的萤火虫。

陆菀怔了怔,纤长的眼睫轻眨了好几个来回,才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如今已经入秋了,哪里来的萤火虫。

那分明是许多船只自天边处逆流而来。

星星点点,俱是船头竹竿上悬挂着的摇曳灯火。

她连忙低头,试图掩饰眸中忍不住浮现出的笑意,只觉得眼眶中有什么热热酸酸的,几欲滑落。

一定是谢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