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他,朝中那么多旧人,甚至是被他毒死的先帝都不曾看出两人的相像之处。

谢鸿当真是将他藏得极好!

裴蔺抿紧了唇,转身往院门外走去,越走越快, 行得急了,还跌了一下,被部曲连忙扶起。

他捂住心口,硬生生地将咳嗽声都压了回去,额角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不管她所说是真是假,自己需得先救下谢瑜再细细查探。

若是郁清真的还有一丝血脉在世上……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徐夫人冷眼旁观,见他走得远了,才转身进了屋,一眼就看见了枕边丢下的信件与瓷瓶。

漠然的视线垂落,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哪怕榻上那人是她的夫君,两人也曾恩爱多年。

可惜那份夫妻之情,早就随着他亲手拿他们的孩儿去换了末帝遗孤的行径而灰飞烟灭,什么都不曾剩下。

徐夫人仰着头,望着床幔顶上绣着一簇的空谷幽兰,怔然半晌,才起身往念经的小佛堂去。

府内人私底下都说她疯了,可在她看来,谢鸿和裴蔺才是真正的疯子。

一个拿自己的亲生子换了主上的血脉,自残重伤,卧床多年,只为遮掩低调;另一个筹谋半生,孤家寡人,毕生抱负是将昔年谋逆之人尽数拖下地狱。

又有谁能可怜可怜她?

那还不满月的小儿郎,小小的一团,她甚至都没看过几眼,便被谢鸿换走,为谢瑜做了替死鬼。

谢瑜死便死了。

她方才又为何要出声告知裴蔺。

徐夫人嘲讽一笑,干涩失神的眼中一滴眼泪也无。早在发现自己亲手养大了害死她儿的元凶之时,她就流干了这辈子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