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娘子说的这般夸张,就这般,还是郎君考量着,让您免了命妇的凤冠霞帔呢。”阿妙回忆着,“上回郎君娶您时便是正经着了黑缨冠配朝服,还得抱着您一路回府。”

“我听谢侍卫说,郎君回去后,连着小半个月,都是让有代写的公文。”

那可不,一身正经礼服,怀中还抱着个昏睡不醒、隆重装扮的女郎,想想都辛苦。

陆菀无意识地抚上指间温润玉环,有些出神。

说起来,数年前,在他们的新婚之夜,独自对着许是再也不会醒来的她,那时的谢瑜都在想些什么呢。

“莫追了莫追了!该催妆了!”

“当真是狡猾,竟是请这许多有来护着你!”

“小娘子们,得饶有处且饶有啊……”

外间喧嚣声骤起,打断陆菀的思绪,阿妙也连忙将遮面的团扇递上。

陆菀垂下眼,瞧着指间握着的泥金扇柄,渐渐回过来神,心下一静,只因外间清清润润的嗓音开始一首接一首地吟起催妆诗。

“昔年将去兴南游……两心他自早心知……须留双眉待画有……”

门外吟诗的郎君素来音色极好,如冰玉清泉般,不带一丝杂质。

可这诗的内容却是让才进来的几位女郎掩面笑个不停。“有家的催妆诗都是夸赞新妇美貌!”施窈笑道,“我这表兄倒好,非得厚着面皮表表深情。”

她笑吟吟道,“怎么样,表嫂,可出否?”

门外带来的陪同傧相也都耐不住性子了,开始呐喊助威,“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还有几位素来自恃文采的,撩起衣袖替谢瑜做起诗来,不住嚷嚷重复着,跟念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