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中,长明灯在微风中微微抖动,灯油中落上几点香灰。

两年过去,季辅康的鬓角上添了几缕白发,在凄清的月光中,已有了衰老的迹象。

此时父子单独相处,季辅康话语中失了凌厉,有了些关怀之意:“想是外头的日子不好过吧,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性子太直,如今磨了些倒好,如今我也老了,前几年还不觉得,现在看来,倒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季明烨看着窗外月色,冷冷说道:“父亲怎么会老呢?在我的印象里,父亲一向是说一不二,勇武矫健的。”

季辅康鼻中喘息了一下:“若早些年,你敢用这副口气和我说话,我便要打得你三天都下不了床!”

季明烨笑道:“父亲难道还打少了不成。”

季辅康看了季明烨一眼,带了些笑:“你当我听不懂你在荣安堂那些话,是真情还是假意?哼,打不死的坏小子,在你父亲面前装模作样,还嫩了些!”

季辅康看祭拜已毕,于是背过手,向外走去,说道:“府中的事,我心里头有数,只要你能像今天说的这样,顾着侯府的利益,我自然会护着你。”

季辅康又回头说道:“本来看着你便要生气,想让你住远些,不想两年没见,反倒是有些看顺了眼,等会我会去和雪斋先生说,以后你便住在我内书房旁边的世安院吧。”

季明烨知道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对着季辅康远去的背影,高声说道:“儿子恭送父亲。”

季明烨背后的牌位层层叠叠,盘香香烟缭绕,映着宗祠四壁的锦天绣地,端的是透出一丝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