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就是一见钟情。」我面无表情地告诉她。

「我不会同意的。」

六岁就能从花街逃跑的小姑娘,成年之后也依然非常有自我主见。

那晚的争吵过后,荻子没有再回来。

我很快打听到了她喜欢的人是谁。对方是俸禄三百石的下级武士家庭的儿子,虽然不是长子,但好歹是御家人出身。相较之下,荻子只是平民,追溯出身甚至还来自最下层的花街。

对方不知通过什么办法,居然说服家中长辈,正式迎娶了荻子为妻。

成为武士家的妻子之后,荻子不能再随意外出,恰逢天保年间,各地出现饥荒,伴随着饥荒,瘟疫也随之蔓延到江户。

我忙着照顾病人,有许多医生被病人传染,只有我始终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但我不敢将疾病带到她面前,直到疫情得到控制以前,我都没有离开医馆。

后来还是房东先生亲自找上我,告诉我荻子在夫家过得似乎并不太好。

他有亲戚在那个武士家庭里帮工,荻子的丈夫因为不是长子无法继承家业,天保年间的饥荒使得家里的财政捉襟见肘,他的脾气愈发暴躁,终于将气撒到了还怀着孕的荻子身上。

房东先生坐在门边,抽着烟直叹气。

我跟他道了声谢,拎起药箱就出了门。

要说特长,我也没有什么特长。我这个人一直普普通通,学医那么多年,医术水平也只能说是勉勉强强。

如果一定要说我有哪些异于常人的地方,那就是我不怕死。

荻子的丈夫,不对,是前夫,见到我的时候表情明显不太愉快。

但我手中提着刀,哪怕只是切药材的刀,也足以使那个没用的男人不敢上前。

——你难道要让荻子的孩子以后没有父亲吗?!

那个男人的额头上绽开条条青筋,他显然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嚷嚷着要砍下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