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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惢眸中寒光一闪而逝,听到他压抑的闷哼更是舔了舔后槽牙,瞧着鬼罗刹替他重新掰正,李惢双手环胸遮住了心口前的伤口笑道,“不过带一两个人出去还是能无虞的,阁下武功高强,卫家堡注意已久,春秋阁不肯收,我卫家堡却是广纳贤才,来者不拒。咱们的约定一直生效。”

苏泠尚未开口,便听一道熟悉的温润男声道,“鬼罗刹的名头自然值得卫家堡注意,江湖上但凡有些名声的游侠散客,不都是被卫家堡‘广纳贤才’带到此地?碰上不愿的,要么威逼,要么利诱,软硬不吃的就宣为魔教,卫家堡百年根基,手下弟子门生众多,和卫堡主关系紧密的,又何止是江湖正派名门?

说起来,那一向闻声不见人的魔教还是被卫家堡一点一点拉扯大的呢,只怕人家自己都不知道自家还有那么多在外弟子。”

苏络很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木情和李惢虽然同为书生打扮,给人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简单来讲,在知道木情和裴邕良可能有仇的情况下,苏络看见木情时也只会觉得他是个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报仇人士,这报仇的手段还必然是坦坦荡荡、实力碾压的路线,就像蒙尘的宝器,瞧着暗淡,不甚流露的却是文人骨子里的内敛和通透。

李惢则不同,他虽然言谈举止皆往着读书人身上靠,可总让人觉得他另有所图,像是一本遣词晦涩的野史,他大约是想靠着这本书名垂青史亦或流芳百世,然而野心过于昭彰,一举一动便处处显得刻意,反倒叫人揪着错处不放,显得不伦不类。

苏络想过木情会忍一口气不做理会,就如同周邶单和裴邕良打斗时一般。

亦或是强忍愤怒义正言辞的与人争辩,却没想过他也会这样阴阳怪气的挤兑人,像是一块温润剔透的宝玉忽然变成了把光华灿烂的宝剑,剑芒所指,直叫人心旷神怡!

木情的话也确实插到了李惢的肺管子上,无论如何,卫家堡拉扯大魔教这样的话就是别人吐在自己嘴里的痰,咽不可能咽,即便吐出去了也恶心人,非得吐无可吐了、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这才不得不接受这张嘴没法子扔掉的事实。

李惢心眼不大,心气儿也高,在这之前他放在眼里的也就是鬼罗刹和那坐在轮椅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