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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苏家没什么让她惦记的,年少时不平的怨怼也会在身边人的无微不至下慢慢弥散于一句过往之中。

苏府于她,不算恩厚,仇嘛,也说不上,无恩无仇的话,便没什么舍不掉的。

唯一有些舍不得的念头,也是因为苏络和青禾,青禾她是能带过来的,可苏络

人总是下意识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比较,苏泠以为自己能脱俗,可瞧见云初的时候还是止不住心里早就萌生的念头——

若云初自小在苏府长大,苏络是不是也像对自己一样对云初?

忍着、让着、哄着、劝着、有什么好的都惦记着这些苏泠几乎习以为常的东西,忽然让她意识到,自己算不上一个好的长姐,而苏络对自己这般,也只是因为自己是她长姐,换了旁人,她也是一样的。

苏泠端起茶杯,清亮从茶水只碰了碰嘴唇,她的余光在云初面上描摹,脑海中自己的脸都换上了云初——

苏络为云初学女红刺绣、苏络抱着她泣不成声、苏络为她罚跪求情当然了,云初不会像自己一样带着她大晚上的骑马,也不会被苏老夫人那般厌恶,所以被吓哭的可能性不大,被罚跪的可能性也不大,她们只会坐在院子里捧着新春的茶,说着哪家首饰铺出了什么新的样式、方和居出了什么新的糕点。

而以苏络多愁善感、烂好心的性子,云初也或许更能理解得了她。

苏泠垂了眼,桌下的手指攥紧了。

王妃听见叫了自己十几年的女儿忽然改叫了“王妃”,心中自然也是难过的,不过苏泠还在场,总不能让她觉得镇北王府不欢迎她,手心手背都是肉,王妃眼尾嫣红,同样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