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走了的,云锦点点头起身至桌案旁倒了杯茶,又问,“喝吗?”
苏泠是从来不会哄人的,苏府这么多年,论情分上值得她费上些心思用得上哄的,也不过两个人——青禾就不必说了,可到底主仆的身份在,那便也算不上哄。
至于苏络,大都是她恼完了就罢了,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好了,若是两人吵了架,那也是她上赶着赔罪道歉,苏泠为数不多的几次哄人还是被青禾劝得、笨拙的送些自己觉得她喜欢的物件儿。
云锦更不会哄人,不过也不至于在苏络面前这么大气性儿就是了,毕竟那里可没人愿意腆着脸凑上来就更不必说一战成名的林宿将军了,他可以当刀立马、可以一枪破敌、可以一身是血的被人从尸山血海里捡回来,撑着一口气听那些肩膀上顶着个空空脑壳的人纸上谈兵。
他的气性早在这些年就磨完了,长水一役后,他打量人的神色像是看着一具尸体——
他眼前的人逐渐成了一块会说话会走路的肉,而从哪里下刀能让它最快、最安静的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与他而言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
身边唯一有活气的是那只满堂春,叽叽喳喳的吵吵闹闹,而看见满堂春就想起苏络几乎是必然的事,若是她在这血海沙场还是算了,那么朵胆子小的花儿,沾了血得哭成什么样,还是好好开在鄞城吧!
林将军脸上逐渐挂上了笑,看着人也不再那么冷冰冰了,只是那笑像是长脸上了似的,比不笑的时候还吓人。
苏络不知这些,却从她笨拙的哄人方式上找到点从前的影子。
“喝。”
她跪坐在床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又扯过了被子披在身上,捧着云锦递来的茶盏小口小口抿着。
这便是和好了。
云锦在她身边坐下,果不其然,苏络眼里的愁绪尽数散了,眼睛一如往昔的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