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父皇膝下单薄,是不是就是因为他这个大哥占了太多身边人的福德,以至于英年早逝的彰懿太子的独子生来便身患恶疾。
可哪怕太医明言穆璟白恐命数不长,哪怕他那时尚且年幼无知,他的好父皇,还是想过把皇位传给自己这个宝贝嫡孙。
龙榻之人气息紊乱,似乎陷入了某种梦魇,可跪在身旁太医们无动于衷,似乎被宫外的风雪迷了耳朵。
刘福顺几步上前,他一身寒气,刚应付完了太子,显然心绪不佳——
太子有高衡和岳方道做太傅和太保,身后站的是整个朝堂的清流,而他身为宦官,自然而然是他临政之后首要除的奸佞!
可叹他辅佐两朝国君,要不是他,如今坐在龙座上的还不一定是谁,这两父子倒是一个比一个狠心,用完就想把他甩开,呵,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处处便宜都叫他一人给占了。
刘福顺愤而摔了一套瓷瓶,屋里的人立马散了个干净,他站在帷帐之中,看着皇帝蜷动的手指,慢慢抓在手心,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着,用力到皇帝手指发红发烫,他才用那不阴不阳的语调低低开口,“陛下,当初您答应老奴的,如今老奴都会一件一件替您应允,还有康福海那一份儿,一个也不会落下。您也别怪老奴,老奴一片赤胆忠心,可您不信。
您一心谋划着把康福海的兵权收到您自己手里,瞅着收不回来,便又想让人将他取而代之。”
“苏谓丹拿住了宫中禁军,韩言忠掌管城防营,西山大营有符矩桑,你以为护卫京城的三处由你自己扶持的人掌管,你便能高枕无忧了?
你放纵黄寥揽权在平川独大,又扶持林宿同他对抗,甚至连瑞王这个险些抢了你皇位的人手握黑甲军都能忍气吞声,可你就是无法容忍军权在一个宦官手上,哪怕我二人曾经护你登上了这至尊之位,你也从未将我二人,当作人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