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青禾不同,她是知道苏络身边有人暗中保护的,更知道那些话都会一字不落的落在云锦耳中,她此行唯一要做的便是看好苏络,万事皆以苏络舒心为要,有了曲阳的前车之鉴,云锦不得不更加提防她做出自损的事。
“不必。”念及此,云锦心中不免又担忧起来,她叫冯七今夜不必守着,自己转身进了房间。
风吹灭了条案上的两根蜡烛,只床榻旁的还亮着,云锦到底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这几步路便是摸黑也不会走错。
只路过八宝阁时,她多撇了两眼那株红珊瑚盆景,于是更加亲手亲脚地脱去了外衫。
云锦站在床旁怔怔地望着苏络,苏络仍是她出去前的姿势,汤婆子放在枕边,她蜷成一团,更衬得昔日那张明艳脸上的憔悴。分明是累的,看着她多歇一歇就是了,哪里就那样夸张?
云锦似乎是想扯出个笑,用来笑话自己偏听偏暗,可这笑没挤出来,她也知道,饶是自己不信,可“油尽灯枯”四个字到底是落在了心底,像是不起眼的一根刺,缓过来的刺痛搅动着心脏。
不知苏络是做了噩梦还是病痛所扰,睡得并不安稳,眼瞧着她哼嘤一声,皱着眉似乎要醒。
云锦忙先吹灭了灯,登时伸手不见五指,她也只能凭着声音猜测,苏络好像翻了个身。
她还没想好和苏络怎么开口,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便一动不动地等着苏络睡熟。片刻后,她听到了床上之人低低啜泣的声音。
云锦立刻什么也顾不上了,长臂一捞,连人带被捞进怀里,这温热的身体叫她略略安心,语气放得更软,“做噩梦了?”
苏络没想到云锦在这里,闻言摇摇头,仍屈起食指,咬着指节试图哭得更无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