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伊苒不看她,对着戒指说:“结婚以后我很幸福也很快乐,还有别的要问么?”
姬水一愣,说:“伊苒,我还欠你一个解释。”
“不用了,你不欠我什么,也不用解释。我结婚了,挺好的,你家的钥匙改天我还你,就这样吧。桥归桥,路归路,就这样吧。”伊苒的声音有些凉薄,这些话,她自己也搞不明白是说给姬水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伊苒看了一眼姬水,姬水的眼眶红了,眼睛里的哀伤显而易见。伊苒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有些不忍,却逼迫自己转身离开,徒留姬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回到工作间,周予筱见伊苒脸色不好就急忙问她怎么了,伊苒急需安静,就把她又扔给封梓镜去“照料”,周予筱说:“你怎么又把我扔给她?”
伊苒皱眉。
封梓镜对伊苒了解的多些,看出了她的不耐烦,赶忙拉着周予筱去了隔壁工作间,心里还有点疑问:谁能让苒姐这么烦恼?又看看周予筱,摇头,肯定不是她,她还到不了那个级别,那会是谁呢?封姑娘满头雾水。
工作间安静下来,伊苒拿起笔要给清代画家汪士慎的一副梅花图全色,可是满脑子都是姬水那双哀伤的眼,她知道这样的状态什么也没法干,索性什么都不干了,毕竟修复是件顶细致的活儿,容不得走神。
姬水应该还是在乎自己的吧?伊苒想,否则怎么会眼睛里满是哀伤?可是不能再跟她有任何牵扯了,伊苒对自己说,真的真的再也伤不起了。
伊苒蛮喜欢现在的生活,无爱无恨无欲无求的,不想再为了情爱一事再把自己折腾个半死。不管姬水是因为什么才选择离开,五年的杳无音讯任谁都不可能轻易原谅。何况,她们都30岁了,不再是那个为了爱情宁可飞蛾扑火的小姑娘了,这个年纪前瞻后顾的多了,奋不顾身的少了,好多事情也会被看淡了,许多往事,回头想想,也就那么一笑了之了。
这一天伊苒除了帮着隔壁工作间的刘师傅做了一个轴头,别的基本上什么也没做。
跟她相反,姬水在这一天很忙。
她刚刚上任,很多事情正在等着她去熟悉和处理,根本没有走神的时间。
说起来,她这些年过的也不太容易。政治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她父亲被双轨以后,整个家庭甚至家族都陷入了黑暗,好在姬父留了些后路,先是跟她妈妈悄悄离了婚,又留了不少有利于自己的证据,后果也就不至于太惨——双开,判三缓五。但是她的家族并没有因此就有所好转,家里但凡从政的,仕途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影响,不从政只从商的,也基本都被调查了一番。如今网络发达,不少好事的网友没事去搞人肉搜索,把她家的祖宗八代甚至都搜了一个遍,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有些评论和骂声简直不堪入目。她妈妈不堪别人议论,一个人去了香港。墙倒众人推,阴霾罩在她的家庭上空,一时半会儿根本消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