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又低了头就着那坛沿去接酒喝。
我这身上热得难耐,觉着躺了地上方才能消减一二,只蹭着那微凉的地却不想蹭着蹭着,蹭到了地上的酒渍。
不知为何,如今这境况,我这心中竟猛然冲出一股豪情来,自将发散了,一边喝酒一边念道:“日日须倾三百杯,酒不醉人人自醉。百年三万六千日,只应连夜复连朝。”
只胡乱念了两句,我这胸无点墨的,自然是有些不知怎么接,一边舔着那酒,一边挣扎着想要来个好结尾,想来想去,终于是让我想着几句,不禁对着那酒坛子击了一下,待得那翁然一响过去,才接着念道:“安得沧溟尽如酒,抽刀断水水更流。几人能解酒深味?举杯销愁愁更愁。”
嗷。
这酒委实是个好东西,让本君这榆木脑子也才思敏捷起来了。
禁不住笑了几声。
苏摩家的酒窖就是个大宝库,我现在在这里,自然是要感觉到欣喜的。
我这越想便越觉着欢喜,越欢喜便笑得越大声。
本君,已然不晓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般放声笑过了。
酒顺着坛沿溢出,淅淅沥沥的落进我嘴里,我这一笑,便呛了我满腔的闷痛。
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乐极生悲呢。
捂着胸口的疼痛,我只觉着自己眼里的液体流得愈发急切。
比那溢出的酒,还冰凉。
一边咳一边笑,觉着自己的身体里奔腾着灼热的熔浆,身体外,却包裹着寒冷的玄冰。
我不晓得,自己究竟是欢喜,还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