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擦去玉牌上沾到的泥尘抛给他:“还给你。”白切黑身上的东西不能要,否则什么时候被下套都不知道。
玉牌砸在衣襟上,他眸光暗沉沉的像北境寒风呼啸的冰原。
他一贯以远超于这个年纪同龄人的城府,将一切喜怒哀乐埋藏得严严实实,用温文尔雅的笑筑起层层垒叠的铜墙铁壁。
现下一丝笑意都没有,连装也懒得装。
薛琼楼将衣襟上没人要的玉牌握在手里,藏进雪白的袖子。
深秋夜晚寒意袭人,她蹲在地上抱紧手臂,轻薄罗衣下突起两片蝴蝶骨的优美轮廓,纤细而不纤瘦,秾纤合度。
像个象牙塔里天真无暇的少女,从未在泥尘里打过滚。
他眼底泛起淡淡的讥笑:“你还真是鞠躬尽瘁,为了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吗?”
“当然了,他们之前救过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拖长语调:“你也救过我,不过我和你已经两清了。”
薛琼楼垂下眼睫,破天荒地没有接话,好半晌才道:“那你留下来……也是为了他们?”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要怎样?”
满树月影忽然晃动起来,像一场淅淅沥沥的雨落了满身。
白梨直视着他的眼眸,也许是重伤在身的缘故,他眼底凝墨般的黑比平日淡了一些,像一块淋了新雨的黑曜石。
两人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各自的倒影,各自又毫不退让。
一枚树叶打着旋儿从中间飘落,切断了这片焦灼的凝滞,视线出现片刻的空缺。
她眼睛实在瞪不动了,要命啊,哪个混蛋说对视十秒会产生浓烈的情愫,那人一定没考虑到什么叫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