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不是个赏月的好时候,浓云疏风遮遮掩掩,总叫月色看不分明。
游船半日,大家都有些乏了,钱阿姥还挂念着要回去供财神,岑开致就赁了一辆马车回去。
钱阿姥抱着阿囡睡着了,公孙三娘倒是不累,依旧精神矍铄,瞧着岑开致挑开车帘望着天际那轮影影绰绰的圆月。
街面上游人欢笑,将她此刻的沉默衬托得格外寥落。
“是不是在担心你祖母?”
岑开致轻轻的‘嗯’了一声,她见过曲氏后就去了崔阿姥家,但崔阿姥随儿子一家去外地做买卖了,空屋都赁给了他人,踪迹全无。
昨个,她去张家给曲氏送节礼,原是进不去的,但遇上张申装点行装,便领她进去。
回廊上碰见张作的夫人郑氏在哄小儿,那孩子似在发热,面色绯红,哭个没完。
岑开致低着头想从院里走过去,不曾想那郑氏却疯了一般冲过来,若不是张申和公孙三娘挡了她,岑开致险些遭了她的打。
张申脸上好些巴掌印子和抓痕,看得岑开致有些过意不去,他倒是笑道:“嫂嫂不必介怀,开门红,意头好。”
再进曲氏院里,一开门,香烟呛鼻,好些神婆鱼贯而出。
其中有一个婆子公孙三娘还认得,市井里坑蒙的老手了,不晓得张家人为什么纵这些人把祖母院里弄得乌烟瘴气。
曲氏今日略略清醒了几分,吃了半个小饼,与岑开致说了会子话。
“祖母,崔阿姥怎么被放出去了?”岑开致问。
曲氏连哀伤都没什么力气,“院里人手太多了,她的月钱又多,年岁又大,就被她们放出去了。不过我多添了一份银钱,保她安享晚年。”
“崔阿姥的月钱不都是您嫁妆里出的吗?关她们什么事?”
她们指得是张屈和张作的娘,朱氏和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