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开致点点头,忽又觉得指缝奇痒,耐不住挠起来。

天凉了,新下了萝卜,钱阿姥就想腌些臭菜头。食肆生意渐好,没得一日清闲,她们只能逮了空闲的时候一点点的弄。

今晨岑开致就同阿姥两个洗了两大篓子的萝卜,指腹浸得起皱,弄得后院满地的黄泥水。

岑开致的手虽操劳,但还是娇惯了,本也不察,方才回来时去拧了个帕子擦脸,叫热水一激,指缝间又冒出一块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痒得厉害。

公孙三娘见状,赶紧拿了一盒脂膏给她涂抹,道:“我去厨下把你用的菜肉都洗了切好,你再要洗什么就喊我,别自己再碰水了。”

钱阿姥也道:“喊阿囡做,周家的小娘子同她一般大,早就带弟弟了,就你们把她宠得十指不沾水。”

阿囡从门帘后探出个脑袋来,手里抓着个黑乎乎的泥球,道:“沾水了呀!”

“哎呀!脏了衣裙看我不打你!”钱阿姥赶紧去抓她,一老一小满院子的追赶。

岑开致笑出声来,却见张申一脸痛惜,看得她不甚自在。

“你,何须如此受苦。”

“一文一钱都是为自己赚的,没什么不好。”岑开致不以为意。

“其实,待我明年应考之后得了官身,便可以将你妥善安置起来。”张申的口吻,隐隐有些期盼。

岑开致倍感莫名,皱皱眉又复笑道:“将我安置起来?我又不是个装花的瓶,也不是搁笔的架,安置个什么。你哥哥欠的我已经讨回来了,你心里也不必存什么疙瘩。”

张申言及自己这个冬日都会在家中备考,她若是想开探望曲氏,跟门房通报一声就是,他会安排妥当。

这对于岑开致来说自然是好,可是转念一想,前些日子去,门房还不是张申的人,她总要受些刁难刻薄,不过须臾功夫,张申的动作竟这么快吗?

“阿娘其实病得比祖母还早,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郁结难舒。”张申语气黯然的说,“家中上下由我打点,也只是勉力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