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上送来了年货,我家中人少,也没什么亲戚要走动,给你送些来。”他说得随意,手上的食盒却好生精美,朱漆金纹,拿去定亲都合宜。
江星阔送年盘来,岑开致并不意外,莫说他,便是泉九他们也合买了几样送来。只是岑开致是真没想到荆家会送来年盘,手忙脚乱的拾掇了几样还礼,叫人过意不去。
倒是那仆妇有礼,道:“原是我家娘子存了心要结交的,倒是莽撞了。岑娘子不必介怀,日后常来常往就好。”
嘉娘准备的礼儿倒不甚多,不过很讨喜,两包金丝小枣和十来个丰润红粉的苹果,以及一个琉璃鱼缸。这鱼缸是外来玩意,岑开致从前在闺中时倒也有一个,不比这个椭圆大肚,温墩可爱。
因着这口鱼缸,岑开致带阿囡去年市上买了两尾金鲫,贵得让人咋舌。
“嘘,可不要告诉阿姥,省得她心疼。”
阿囡学着她的模样也‘嘘’了一声,刚到街角,碰见周家小女娘带着弟弟在弄堂里玩,便撒了欢跑去。
钱阿姥瞧见她手里的红果,一个张嘴想叫住,又无奈的摇摇头。
“拿了吃的去,又叫人家犯馋。周家人能生养,孩子都不怎么当回事了,又是三房住在一块,大的孩子都能说亲了,底下还一堆小萝卜头。我这几日瞧着,这俩个孩子的零嘴就是一碗冷饭,两块霉年糕。”
“阿囡大方,会分给人家吃的。”岑开致说。
“那是跟了你有福气了。你瞧她乌油油的头发,再看看周家小女娘的,杂草都比她油滑,稀得都快没了。”
过了会,钱阿姥还是耐不住,道:“阿囡,回来!年三十没得你这样四外野。”
年三十守夜,岑开致一向是守不住的,常常到夜半就睡着了。是夜,不晓得爆竹声响了几回,瓜壳果皮堆了一桌。
岑开致困得昏昏欲睡,与公孙三娘两个倒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谈天说地。
“杨松简直傻得没药救,那么大两只鹿茸居然只卖了三两,他还高兴的像是白捡,要不是我帮他去讨说法,他都没想过能值二十两!不过么,人倒是还行,昨个送来的那座猪后腿就没要咱钱。”
“唔,那只火腿得有个三年了,这便宜占得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