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明依虽有这番猜测, 但亲口听见李氏这样说, 心下酸得冒汁。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好, 不料她前脚刚出了门,后脚李氏便嗤道:“大郎这是哪挑来的女娘, 十足的小家子气, 我最讨厌这样的性子, 装都装不出温柔贤淑, 嘴巴倒是甜, 把你老娘我说得菩萨一般。”
“阿娘貌美,担得起这句夸奖。”世上也只有李氏和岑开致能听得江星阔一句马屁。
“我有镜子,要得她来讲。”李氏抿了抿头发,道:“确实会笼络人, 比致娘那个笨拙的会讨人欢心, 我算知道致娘她母何以舍了亲女不要, 补贴这继女去了。”
“阿致哪里笨了?”江星阔不满的说。
“隔三差五就送些可口小点来,针脚又不好,还巴巴的做了鞋袜送来给我。”李氏戳了江星阔一指头,道:“她爱做费劲的事,不爱说讨巧的话,可不是个笨的。”
这是嘴上说坏,心里疼极了。
李氏又道:“你晓得那施明依明里暗里打听了多少致娘的事,她想听我说丧气话,我偏偏就把致娘捧得高高的,她见不得旁人的日子比她好,我就偏偏怄着她。”
说着,李氏让人把折屏收起来,指了指满室的宝贝,冷笑时的语调与江星阔别无二致。
“什么玩意!又不是我儿媳,也敢来打听这些东西,就叫你看得见,连毛都摸不着!”
“阿娘何必与她置气。”江星阔见她越说越生气,拔高了声音,脸色也冷了几分,忙道。
“你且瞧着吧,我算叫她盯上了,日后有得勤快来呢。”李氏说着,也觉得没必要为个施明依而生气,就道:“明不是要跟致娘去瞧变戏法的吗?我买了身衣裳给致娘,准保衬她,你带去给她,好好玩啊。”
李氏买的衣裙浑然雪白,用银色绣了看不出花纹,只在夜晚灯光下隐隐闪动,同江星阔的玄色衣裳纹路一样,人与衣裳一般,都是一对。
这衣裳虽好,却不是人人好穿的,譬如李氏自己穿就不大好,她肤白,却是冷冷的瓷白,若穿上这衣裳,更是衬得毫无血色。岑开致则不一样,她的肌肤如牛乳润白,粉嫩娇妍,压得住这一体的雪白。
这一趟虽是扶老携幼的,但阿囡、钱阿姥与公孙三娘、杨松和杨母一间房,岑开致和江星阔仍能落得一个独处。
进门脱去斗篷,岑开致便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中,忍不住笑道:“你心里总有这些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