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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云揉揉脖子,心想着总算能睡了,却见黄侍郎睨了自己一眼,又对江星阔道:“还是少卿大人想得周到,我原是想请下属县衙的书吏来核账,如此更好,走吧,咱们瞧瞧去。”

黄侍郎一见算盘珠子就手痒,正巧此时有个书吏汇了一份账册出来,十年间市舶司进日本硫磺、水银这两样,折算成现银就空了五千两。

黄侍郎握着账册站了好一会,分别看过码头、市舶司、府衙留底的原始单据记簿,确认这账册并无算错,细看之下作假的手段并不高明,只是东挪西腾,搅成一笔糊涂账。

“其他的呢?”他问。

那书吏面露难色,道:“其他的货物不好查,账册又假,单据不全,我们依着最可信的账目估算了几项,也是大有缺漏的。”

黄侍郎头大如斗,查账非江星阔之擅长,江海云略看了几项,也觉十分棘手。

此时有个小吏在门边道:“各位大人,大灶上占着,小的们去酒家挑桌席面来吃吧?”

外地府衙派了这么多书吏来帮忙,他们总不能叫人家饿着。

“席面?”江海云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浑身腥臭,你就别再给我泼脏水了,煮几碗汤面来吃吧!”

煮汤面自然是快的,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人来请几人去饭厅用膳了。

往饭厅的回廊上,江星阔瞧见荀海带着岑开致走了过来,荀海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拿着个炭炉子,这是来管他吃喝了。

江星阔微微笑,快步从院里横穿过去迎她。

“可别是什么鲍参翅肚,咱们闻了味也要沾边。”黄侍郎凉飕飕的说。

江海云收回目光,心道,‘这岑娘子的容貌颇为婉约美好,难怪星阔如此喜爱,言行回护。’

不曾想,岑开致又是食盒又是炭炉的,为得却是明州很家常的一道咸齑黄鱼面。

小炭炉搁在门口生火,岑开致坐在小杌子上忙着,江星阔也不坐,倚在门边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