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官廨的小吏多是干苦活没油水的,形容自然也讲究不到哪里去,廨舍中满是油臭之味,张申未到就寝的时辰从不回去,只一人坐在官廨附近的河埠头,盯着水中的月影发呆。
“江星阔大人是想就这样把我推进水里,造个溺亡的假象?”张申忽然笑着开口,他在水中看见了江星阔的身影。
“是你故意推阿姥入沟渠的?”
“不是。”张申绝不承认,转脸笑看江星阔,“听闻江大人办案讲究实证,人证皆无,物证含糊,你要如何?屈打成招,还是直接杀了我呢?”
江星阔睨着他,道:“你想诱杀阿姥,是想拖延我和致娘的婚期吗?”
张申没说话,唇鼓动了一下。
“可是阿姥盼着她成婚,断然不许。”江星阔走下一阶,张申不自主往后一缩,倒跌进那河里去。
深秋的河水已经很凉,张申呛了几口水,他虽会水,可慌乱之下只会狗刨几下,反倒离岸越来越远。
江星阔就这么静静瞧着,不知是谁家用破了一只恭桶,随意的弃在河中飘下,此时成了张申的救命稻草。
他抱着恭桶在江星阔嘲弄的目光中爬上岸来,瑟瑟发抖的蜷在埠头上。
“你,我要去衙门告你,告你推我下水!”
此人生性卑下龌龊,还好脑子不甚聪明,总是说些蠢话,做些蠢事!
江星阔甚至笑出了声,道:“人证皆无,物证么,恭桶一只?你怎么告我?”
江星阔并非没法子对付张申,只是稍见不得光了些,婚期近在眼前,不想弄些腌臜手段坏了喜气。
眼见他走了,张申恨得咬碎一口牙,忽听得有一道鬼魅般的声响在他耳畔幽幽响起。
“富贵权势又不只在临安,不如另觅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