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轻车熟路地走进去了,院中的其他侍女经了那日的修罗地狱,自然无人敢拦他。
内室也是一股刺鼻的药味,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轻纱帷幔用金钩挑起,被褥下露出一个浅浅的轮廓,若是细听,还能听到绵长安稳的呼吸声。蔺湛脚步放得很轻,没有吵醒她,而是踱到床榻后一架屏风旁,端详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画。
上回闯入的时候没有细看,这次注意到了,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女子的闺房内,大都挂着牡丹芍药,她却挂着流风溯雪的塞北边境。
蔺湛沉吟着,不觉“唔”了声:“玉门关。”
他这句极轻的话吵到了薛棠,被褥中的人翻了个身,细声道:“绿鸳……”
浓密的乌发如银河般泄于团花锦褥上,薛棠半张脸埋在被褥里,眼睫像两把乌黑的小扇,微微抖了抖,又疲惫地覆了下来。蔺湛一手撑在她身侧,另一手拨开她的头发,压低被褥,她的脸才彻底露了出来。
“怀宁妹妹,身子如何了?”
薛棠觉察到身旁的被褥陷了下去,又有一只手把被子扯了下来,不觉偏了偏头,还想继续睡下去,待那人的声音响起,她仿佛被人在耳旁放了一束雷霆轰鸣的烟花,骤然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
半晌,薛棠把被子罩住了脑袋。
蔺湛把被子又拨弄下来,大手在她额头上一探,“药喝那么猛,看来是没问题了。”
薛棠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扭啊扭扭到了床榻最里侧,“殿下,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