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做太子的臣总比做崔党的臣好一万倍不止。薛恂虽然做好了被鸟尽弓藏的准备,但想起这个,过了一晚上仍想骂人。他见薛棠完好无损地从车架上下来,身上还换了一套衣服,鬓发整齐,显然没受到什么威胁,不觉长出一口气,“咱们先回府。”
薛棠见他胳膊的衣服下鼓起一块,想来是昨晚救驾的时候受了伤,裹了纱布,心中难免担忧,“哥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薛恂将她抱进了马车,认真地说:“太子没将你怎么吧?”
薛棠摇了摇头,仰着脑袋道:“哥哥,昨晚我……”
“我知道。”薛恂冷着脸,“太子能找到你藏身的客栈,想来也不是难事。”
薛恂一想到那条狭长的山谷,心中便止不住地泛出冷意。
那一千名神策军,根本不是被贼寇砸死的,也不是崔见章的埋伏。能用则用,不能用便弃,与其让这些人盯着自己,还不如舍了干净。
也间接麻痹了崔见章,除掉了唯一能抗衡他的对手。
他缓了缓语气,又道:“这几日你在府上住下,哪里都不要去了,危险。”
薛棠低头没答话。
“怎么了?”
她眼睫一颤,低低地“嗯”了一声。
南熏殿成了一堆焦黑的残垣断壁,蔺湛暂且休息在紫宸殿偏殿。
已经成为中书令的韩旷手中捧着一摞奏疏。以往的崔党如何风光,如今树倒猢狲散,脏水污水悉数泼了上来。哪怕不是党羽,只要与人结了仇,弹劾的奏折便能入雪片一样把他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