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延龄静了半晌,沙哑着嗓子道:“老臣还记得,殿下十二岁那年的一件事。”
蔺湛面色微微一动。
他与郑延龄相对而坐,上首自然是皇帝。他问蔺湛:“国有佞臣,何如?”
少年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回父皇,自然是进贤退佞,除恶务尽。”
郑延龄摸着胡须,满意地点头。皇帝大笑,状似无意道:“老生常谈,你自己怎么想的,跟朕说说。”
彼时崔皇后方得圣宠,崔见章仕途得意,已有扶摇直上之势。
蔺湛想了想,道:“重之用之。”
四字如重千斤,如雷霆落地。皇帝面上笑容立刻僵住,好半晌,他才笑了一声,对郑延龄道:“你教他的?”
郑延龄大惊失色,伏地跪拜。
不知哪来的一阵风,将牢房的灯吹灭了,蔺湛听里面没有动静,想让人再点一盏灯来,却听“砰”一声,老人额头流血,倒地不起。
“来人!”蔺湛大惊:“叫御医!”
雨水顺着他面颊滑落,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后,“殿下,郑相暂且无事,只是头部受了伤。”
“知道了。”蔺湛缓缓吐出一口气,“明日让韩旷替他写一封辞呈,让他回老家养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