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怦怦乱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母亲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这一生最怕的事,就是失去父亲那次。

一睁眼,似乎就失去了一切,乾坤完全混乱,天地彻底颠倒。

那一次,是司文昭颠覆了我们的世界,第二次,是母亲这该死的重病,又要惊散我的三魂七魄。

当然,更要咒骂那该死的安亦辰,若不是他,母亲哪会病成这样?

“白公子人呢?”我扭头问袭玉。

“在外面煎药呢。白公子人真好,中午的药也是他亲自煎了送来的……”

天空晚霞幻紫流金,华丽如铺了一天的锦缎,又将那锦缎滑润的光彩直挂下来,充斥于天地间。

我们的营帐之后,一株歪脖子老槐下,有砖石叠就的临时药炉。明黄的火焰吞吐着,正燎烤烟黄的药罐。苦涩的药味,四散在苍溟的暮色里。

白衣的少年,长发离披,坐在一块白石上,专注地守着药炉。

暮色下,瓷玉般的面庞精雕细琢,是无可挑剔的完美,明珠般的眸子,有着比火焰更明亮的色泽,便如幽篁中初见一般,令人倾醉。

心便一时有些痴住,温柔而滑润的暖意,雾气般浸蚀了身心。

“白衣。”我唤他,挨着他坐在白石上。他身体上那馥兰般清新好闻的味道,立刻透过药味传入鼻端。

白衣侧了首,浅笑看我,梨涡盛醉,眸光坦如碧水无波,熟稔如多年的故识,再无一丝拘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