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他还是站起来,再次推门走了出去。
彼时夜色已深,整个客栈里,只有楼下的柜台上有一盏油灯摇曳的光芒在闪烁,一个伙计趴在桌上,睡得人事不省,再就只剩江面上呼啸而过的风声了。
他沿着回廊走到沈青桐的房间外面,手指探出去,却又迟疑着顿在空中半天,心里越发的烦躁恼怒,这一辈子,头次这样的矛盾别扭,不干不脆。
要他去给一个女人伏低做小的说好话,这是不可能的,何况本来就是这混账女人做错了事,最后居然还要他去低头认错吗?
可是如果不坑蒙拐骗的说几句软话,这女人的性子倔,他还真拿不准她发起疯来会干嘛。
昭王殿下很纠结,几次想要退回去,但转念想想,他又告诉自己他是因为怀疑那男人的身份非同小可才不得不要来问一个清楚明白的。
这么想着,他便不再犹豫,再次探手出去,一把推开了房门。
那屋子里面漆黑一片,但是骤然入眼,却是正对门口的床榻上什么东西泛起的温润而柔和的浅浅微光。
沈青桐随身带着的荷包里藏了一把豌豆大小的夜明珠,十来颗的样子,本来是一串手串,后来串连珠子的绳子断掉了,珠子也没能全找回来,她就把剩下的那些收到荷包里了。这包东西,她带了许多年在身边,尤其是小的时候,每个晚上都要宝贝的掏出来,一颗一颗的数,那时候,总是觉得,有那些微微的光亮透出来,夜色才不显得那么漆黑可怕。
后来渐渐长大,胆子大起来了,这个习惯她也就弃了,只是今天重遇故人,隐隐的牵动了许多往事重现,晚上睡不着了,便就掏了那些珠子出来玩。
她那房门,本来是从里面上了门栓了,但可能是因为客栈老旧,木板的搭扣松弛,西陵越一推,门就开了。
这三更半夜的,骤然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沈青桐自是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