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婓两眼一瞪,“到底怎么回事?”
万俟玉求救的看向万俟殊,万俟殊嘴角一动正待说话,万俟婓忽而看向了万俟玉手里捏着的东西,他眉眼一厉,“手里拿的什么?”
天知道为什么万俟玉到现在还紧紧攥着那信报,他听到万俟婓这一句话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拿着不该拿的东西,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万俟婓三步并作两步上来抬手就抢,作为一个孝顺儿子,万俟玉绝不敢对自己的父皇加以阻挡或是还手,所以三两下那小小的皱皱的带着万俟宸血的一团纸就到了万俟婓的手中。
万俟婓皱着眉头将那纸团展开,凝着眸光扫过去,渐渐地,眼底生出一股子似笑非笑的怒意来,不知想到了什么,万俟婓看向万俟玉,“这个顾云曦——就是——”
看到万俟玉悲惨又谄媚的一笑,万俟婓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万俟殊也好奇到底怎么了,上前倾身忙万俟婓手中纸张上一扫,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万俟婓看万俟殊一眼,再看万俟玉一眼,两个儿子面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刺激了他,万俟婓深吸一口气,发现内室还是毫无动静,猛的将手中纸团扔在了一边,“好小子,为了一个女人寻死觅活!”
万俟玉嘴角一抽,万俟殊皱着眉暗自思考了片刻转身出门不知道交代了慕言几句什么,屋子里变得安静了下来,三人面上都是愈见沉重的暗色,一股子血腥味充斥在室内,不断的有医童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往外走。
那鲜艳刺目的颜色十分彻底的将三人的心神震了一震,万俟婓额间开始沁出冷汗,万俟玉和万俟殊也都是坐立难安,不知道过了多久,十五面色微白的走了出来,朝着万俟婓一拜,“皇上,可以进去了。”
三人忙不迭的便往内室走,内室之中,宽大的挂着玄色帷帐的大床之上,万俟宸正面色惨白的躺着,墨发散在枕上,赤裸的胸前缠缠绕绕的被雪色的布条布满,旁里凳子上放着的一支长箭箭头直让万俟婓沉了眉头。
三人走近,万俟宸的呼吸细弱到几乎不可闻,十五站在三人之后,轻声道,“主子伤得重,暂时保住性命已是大限,接下来几日需得好生将养,决不可大意。”
话音刚刚落下,躺在床上的人便睁开了眸子,屋子里几人一愣,随即却是大喜,万俟宸扫了屋内几人一眼,对上万俟婓的又是担心又是不忿的眸光不自觉地撇开了头去,万俟婓挥挥手,屋里侍候的都退了出去,他看着万俟宸,面色似笑非笑,“阿宸,你本事了,为了一个女人成现在副鬼这样子!”
“父皇——”
万俟宸轻声开口,语气虽然无力却带着几分执拗,万俟婓眸光一眯,“哼,有本事你就去杀去抢,现在躺在这里半死不活的算什么!”
万俟宸殷红的唇变得惨白,此刻眸光沉暗,“儿臣领旨。”
万俟婓眸光一瞪,颇有几分无语的看着万俟宸,“你这个样子,明日里的册立大典都没办法出去,朕给你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结果因为,因为个女人——”
“父皇。”到底还是万俟殊看不下去了,此刻上前一步道,“父皇,时辰已晚,不如您先回去歇着吧,自然要以阿宸的身子为重的,圣旨已下,那些虚礼不做也罢。”
“是啊父皇,先让三哥歇着吧。”
万俟玉也上来帮腔,万俟婓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低着头十分难受的万俟宸,转身拂袖而去!
兄弟二人松一口气,此刻相视一眼都将眸光转向了床榻上躺着的人,万俟殊镇静的开口,“宸,你要怎么做——”
万俟宸低着头,并不说话,万俟殊嘴角一勾,“这几日倒是有个消息传过来,我只当是寻常便没有放在眼里,现在想来,却有几分意思。”
万俟宸终于转头,只听万俟殊轻声道,“洛萧带着十万人马向着大梁而去,似乎是要对付大燕派到大梁去的先头部队。”
万俟宸眸光瞬时微眯起来,片刻,惨白的唇角勾起了冷冷的弧度。
——
寅时三刻。
月色西移,天幕一片漆黑,老槐光秃秃的枝桠映在黑色的天幕之中颇有几分诡异,撷芳殿的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罩着天青色大斗篷的顾映雪浑身上下被披风包裹的密不透风,此刻在身边新来的小丫头碧月的搀扶下从殿内轻轻地走了出来,在他们身后的是红袖带着的毓秀殿宫人。
顾家二小姐出嫁为后,要她的亲姐姐宫内送嫁,这对外对内虽然有那么些违了礼制,可是若按照民间习俗来看也算是在情在理,更何况,红袖等近人包括这大燕宫的主人都知道为什么今日里未来皇后娘娘一定要她这个贵妃姐姐去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