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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和殿之前的广场上,烟公主的驾临让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一变,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在许多历经了几代帝王的老臣眼中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若非左右丞相得了楚地的监国之权,他们甚至连丞相都不必放在眼中,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便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一上来便是要让他们知道,皇家并非无人,即便是只有她这个黄毛丫头在,这大楚,也容不得他人放肆。

万俟烟的乘坐了万俟婓的御辇,三百黑衣重甲的禁军在旁护驾,从那宽敞的玄武道上赫赫而来,老远的,那撩黑红字的楚字旗高高飘起,若非是太监长声唱名,否则他们几乎以为那车中坐着的便是卧病在床的皇帝。

“拜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老臣们伏地行礼,御辇端端正正的停在了所有人的正首之上,撩黑莽纹的轿帘打开,万俟烟一身皇家祭祀之时才上身的墨黑红边金纹正装坐在那里,这一身庄重又古朴,象征着绝对皇权的行头让所有人为之一震,她并没有下轿辇的打算,本来透亮又澄澈的眸光此刻含着赫赫幽光,深邃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有心思灵光的依旧感觉到了,这位稚嫩的公主,来者不善。

“众位卿家都是我楚地肱骨之臣,父皇在位三十余年多亏有众位辅助才得今日楚地盛事,父皇从前常常告诫本宫,说众位老卿家都是长辈,本宫再如何的身份尊贵,在众位忠心耿耿的卿家面前都应以礼相待。”

有礼有节的一番话落下,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万俟烟今日面上了妆,本来稚嫩的粉嫩肌肤颇有几分灰白,也正是这层灰白,将她水灵灵的温婉气质遮去,那浑身上下似乎都生出了威仪来,她的语声沉稳,不曾有丝毫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稚气或是天真,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众人的心头,便是年近花甲的老臣子听着也不得不肃容看着她。

“本宫时刻谨记父皇之言,父皇现如今卧病在床,三位哥哥都因故在不宫中,诸位卿家心中的忧虑本宫十分能理解,见大家在此久跪不起是在是心中不忍,这才有了这一趟,主位爱卿在本宫心中都是明理之人,所谓君臣有道,父皇为君,乃是因病才不见诸位臣子,却不知道诸位此等形同逼宫的行径到底是做给谁看!”

最后一句话格外的缓而慢,跪在广场上的众人眸色都是几变,有人极快的低下了头,有人唇角微动想要解释,也有人眸光愤愤的冷笑开来,万俟烟一眼便收在眼中,她唇角勾起,语气愈发的温婉动听,“进来宫外宫内流言四起,本宫年纪轻轻尚可沉稳镇定,却不知诸位爱卿一把年纪怎的不如本宫这个尚未笈箳的稚子,父皇有病是实,现如今不过是需要静养才将国事交给了左右丞相,还请诸位莫要慌乱,今日本宫来乃是一番好意,还请诸位爱卿自行退去,协同左右丞相助理楚国内政,万万莫要出了乱子才好。”

有人的面色开始松动,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有的人巍然不动,也有的人唇角一动,直起身子说话。

“公主殿下不必劝我等,公主殿下年纪尚轻不知这其中要害,皇上虽然下旨称病,但是现如今的宫闱不必往常,我等不见到皇上真人绝不会退走。”

“没错,公主年纪轻轻莫要被旁人蒙骗,轻信了心怀不轨之人,葬送了楚国百年根基。”

“太子殿下生死不明,皇上又病危难以理朝,眼看着楚国将乱,公主殿下请体谅我等一片赤胆忠心,不见皇上,我等绝不出宫!”

“还请公主从事告来,太子殿下究竟在何处,外面的流言是真是假,而皇上所患之病究竟是何病,皇上之病来的蹊跷,具体内因还需的刑部彻查,若是人欺公主年幼,有敢意图不轨,要妄动我楚国朝堂,乱我臣属君心,我等万死不辞也要捍卫楚国皇权。”

朝臣们一个个说的慷慨激昂,言辞之间却都隐隐的指向了现如今唯一一个比万俟烟大的有身份有地位之人,万俟烟自始至终淡淡的听着,她眸光微转,忽然看向了跪在第三排中间的一个男子,从男子的绶带官服来看,应该是个四品官署,隶属户部,此人便是那最后一个发言之人,此刻被万俟烟的眸光一看,顿时垂下了头去。

“依周侍郎看,若是有人欺本宫年幼,意图不轨,妄动楚国朝堂,想要乱我臣属君心,那他……该当何罪?”

那周侍郎原是榆阳一大氏族周氏后人,靠着祖上的阴萌才得了这么个差事,此刻闻言眸光一亮的抬起头来,“此等犯上作乱十恶不赦之人,自当是按照王律削爵贬斥,若是寻常百姓,便是斩了也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