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烈认得,那是白盈盈身上的气息,女人的软香味,还带了一点潮热的,从他背后的伤口上,沾来的血腥。
不合时宜的场所,丁烈突然觉得高兴,少年郎一般精神焕发,鼻尖顶着鼻尖,眼神拉那么近,他手捧白盈盈的脸,以拇指抹去她脸上的血污:“系喇,有我喺度,你咩都唔使惊。”
「粤:对了,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另一边的手上,断棍只剩下短短的一截,丁烈抬腿,从裤管下摸出一柄小刀:“你攞住。”刀是开了刃的,白盈盈的头发丝飘上去,即刻分两半,丁烈的目光在软化,“如果我……”
「粤:你拿着。」
没等来后面的话,催命钟似的脚步,把半刻温柔踏得粉碎:“呢度!佢哋喺呢度!”
「粤:这里!他们在这里!」
丁烈突然搂住她,狠狠朝她嘴上,嘬了一口:“走啦!”
白盈盈的唇疼得发木,奇怪手中何时多出一柄利刃,似乎是丁烈塞给她的,塞完了,还牢牢攥了攥,然后头也不回地持断棍冲入厮杀声来的方向。
冰凉凉的刀把,握在手里却跟握块烧红的炭一样烫手,白盈盈摊开掌心,滚烫的铁锈腥冲鼻子,是丁烈的血,从肩上拓下来,印到她的皮肤里,看一眼,心就惊一惊。
握着刀,她明白到,这柄刀就是丁烈的生路,丁烈自己奔死,把生路留给了她。
盈盈拼命地想丁烈这个人,想他不由分说地掠走她,想老宅房间里那张几乎被摇散架的木头床和头顶没完没了晃动的吊灯,想他待她的狠,想他的坏,想要攒起一股恨,恶毒的狠下心来,对他和唇上弥留的吻视而不见。
那股子怨气在她的心里凝了散,散了又聚,久久没能成形,倒是手里刀,被她焐得有了生命一般,连着一颗惴惴的心,怦然要呼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