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是么?」
金桂骗了他,爱吃醉虾的人是阿姐,她身上又来了月事,正碰不得凉东西。
丁烈以为白盈盈不动筷是顾着他:“你钟意就食多嚸。”他揪着他那对打结的眉毛,为她抄来满满一勺活虾,“食喇,够唔够?”
「粤:你喜欢就多吃点。吃啊,够不够?」
最后那半碗虾都进了她的肚皮,折腾她狠狠疼了一个晚上。
白盈盈笑起来,那天以后,她也爱上了吃醉虾。
有梁柱和兰花架遮挡,嘈杂中留出独一处的僻静地,最易让人开小差,也最不易被人发现开小差,白盈盈沉浸在往昔的回忆,突听到兰花架动了一下。
她当时一定不知道是谁会看去她那个笑,她只是听到脚步声,没来得及从小小的快活里全身而退,甚至没有分辨出那种顽固沉重的步调绝不是祁天脚上那双恣意风流的皮鞋发出来的,这种虹口马路上随处可见的,犹如踏着战鼓般的军靴声,竟然一时疏忽,忘记了收敛脸上那抹饱含真情的笑容,回过头去……
醉醺醺的日本军官看傻了眼,他被酒蒸红的扁宽脸孔,庄稼汉一般冒着汗,直勾勾地把眼睛从一片垂梗的兰花花叶间,探照灯的一样射到墙角的女子身上。
一个美丽多情的支那女子。
让人想起平安京时代画卷上的日本女御,娴静、优雅、高贵这些本来对他这个来自本州岛最北端的农民很抽象的词汇,此刻都有了丰满的具象。
他脸上着迷的痴相,霎时间把他从那身让人不敢直视的日军官服中扒了出来,又变回了青森1的儿子,他在乡下的时候,未必敢这么放肆贪婪地看一个女人,但这里是支那,他肩膀上的军衔放大了他所有的狂妄和最下流的欲望。
没准是个妓女,一个好人家的女人,怎么会这样迷人的坐在这里,跑来吸引男人的眼球,不,不是妓女,她旗袍的开衩远比楼上那些为他们伴酒作乐的娼妓保守得太多,但她露出了她的小腿,藕一样雪白的小腿,那就是她勾引人的罪证。
说不定是军统的间谍,他在脑中规划好了一番残忍的酷刑,决定了今晚要好好的,亲自审一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