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上车的时候,老张还在念一则寻人:“仕成,已有两日无你音讯,店中无人看管,盼看到消息速归。莉莉洋装店杰克逊?约翰臣。”
“这是什么告示?拿来我看看。”祁天跟他要。
“祁先生。”老张赶紧把报纸叠好,递过去:“好像是老板在找失踪的店员,这怎么可能找得到,没准人已经卷包袱跑路了。”
他从后视镜中看到祁天微微翘的嘴:“那倒未必,也许有什么急事。”
老张心里想,能有什么急事,大抵不是什么好的,要这样不辞而别,但嘴上附和:“他倒是摊上好东家了。”
祁天盯着报纸上那几行豆腐干大的铅字,笑而不语。
上头讲杳无音讯,就是没找到人,区区一个香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海茫茫,一则小小的寻人启事,那么轻易就将哈同路上不曾存在的老虎灶、将39年静安寺的大水、一双穿木屐的人才会有的孤岛一样的大脚趾、还有当晚在撒库拉的歌声和清酒中所有的你来我往,如同一行敏感的字符,吹灰不费的尽数抹去掉了。
祁天放下报纸,在膝盖上打着轻巧的节拍,看似心情不错。
“先生,我们等下去哪里?”
“去上海饭店。”
“晚上要我来接吗?”
“今晚不用了,回去陪陪张莹,好好休息。”祁天也是一位好东家,他给老张放假,“你们去英国的船票比我稍早,等到了那边,有得你们要忙的。”
“谢谢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