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是个男人。”祁天对他用人的眼光看得很准。
但硬气的男人,往往有条柔软的肋骨。
刑房的那头传来张莹撕心裂肺的惨叫,没有一个男人听他的女人遭到这样的侮辱还能忍得住,他可以受,但张莹不行,他招了,供出了在日本酒肆里接过的客人,谁能想到,满口上海话的老实裁缝,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日本人,他到香港,借着一卷皮尺一把裁刀,在多少洋人高官的府上,从那些太太小姐的腰围胳膊下头,递出去多少情报。
现在日本人将枪口瞄准了祁天:“害怕吗?”他讲完,才轻轻看了白盈盈一眼,不想真的在她脸上看见畏惧,很仓促的一眼,都不知道谁更胆小一点。
可白盈盈却说:“你流血了,需要休息。”她不说怕,也不提走,发现蛋糕丢了,只讲,“等再晚一点,我出去找些吃的,还有两天……”
祁天没听懂,只逮住一个日期:“什么两天?”
白盈盈看看他脸上苍白的茫然:“不是你说的?开船的日子,提前了。”
本来是老张和张莹前往英国的日子,他们无缘的两张船票,现在变成他们的。
祁天显得很激动,忽然红光返照:“你……你要跟我走?”
他简直不相信,他到现在还以为白盈盈说的那句出去找食物,只是安慰人的借口,好在她离开他的时候,显得不那么拉拉扯扯,有失体面……
但白盈盈比他果决:“丁烈知道我们的事了。”她找了他一天,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个消息,可真的说出来,又一点都不急了,“他知道我要跟你走,正到处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