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时间定在这样一个不长不短的期限上,仿佛说出口前,心里已经描绘好这一辈子的样子,他把自己都说信了,好像她愿意同他走,他就真的可以放下所有仇恨。
可他最终只是疲倦轻下声去:“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蠢?”
祁天想甩开身上的手,但没成功,白盈盈扑到他怀里,祁天现在发现白盈盈真是有点可怕的,为她一句话叫他痛,又一句话令他生。
“我心里,早就不是他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信她,那你心里有谁?他几乎问出口,但临到张嘴,又恨:“你还在骗我!”
“玫瑰花!我喜欢红色的,玫瑰花!”
这句话有奇效一样的阻止了祁天的狰狞,白盈盈从他怀里抬起头。
“你说过要为我种一园子的花,这话……还算数吗?”
祁天不说话,白盈盈就接着往下。
“我很害怕做轮船,我这辈子第一次出远门,就是从上海逃来香港,我们坐的是一艘很小的运煤的小船,天一阴海风一起来,船就好像要被海浪抛到天上,要靠手腕那么粗的麻绳把自己绑在船上,才不会跌到海里去。”
她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有什么好讲呢,都是过去的事,又不是小说书引人入胜,但祁天听得几乎认真,甚至真的像怕她掉到海去了一样,伸手从背后,轻轻圈住她。
然而不跌进海里,亦未必登得了岸。
“我们同船的一群人,有一个船上出生的船娘,她不用绳子就可以在甲板上走,好像过平地那样轻巧,但有一天,她突然病了,发寒热,身子烫得好像烧开了,碰都碰不得,她整整病了三天,第四天才退烧。”
她说烫,人却怕冷的往祁天怀里钻了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