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好意思眼下也不是羞涩的时候,所以梁悦大方的小声说:“没事,咱们走。”
郑曦则再一次眯了眼睛。
夜色之间,墓园里一片寂静。所谓的阴森可怕都是人吓人出来的鬼话。如果这里躺着一位自己挚爱的亲人,大概没有人会觉得阴森恐惧。
他摸索了很久,才找到母亲的坟茔。梁悦陪他蹲在墓碑前,静静的。
她叫秦芝霖。墓碑上只有三个字,谁人立碑,儿女有几,都不曾记载。
墓茔修的很精致,典型的江南氛围,飞檐青石,庄重肃穆。四周花草修剪也很整齐干净,想来也是经常有人打扫的。
郑曦则低头,说:“我们这里有风俗,祭奠故人时要为她描金。就是把她的名字用毛笔和金粉从头到尾描一遍,只有这样才能抵抗住日日夜夜风雨侵袭,挺到来年再有人来祭拜扫墓时候。”
梁悦默默听他说,手已经插入泥土里。
他如果每年都是夜晚时分来,那么,他就从来都没为母亲描过金。想到这里,她突然能够理解郑曦则今天没有进门时的癫狂。
一年仅有的一次,什么都不能做已经让他满心懊恼。如果连看都看不上一眼,任谁都会濒临崩溃。
郑曦则凄然对她笑笑,而后又指给她看:“你去看看看墓碑后面,那里有一行字。”
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摸,黑暗中梁悦恭敬认真,用食指仔细顺着沟走着笔画,一横,一撇,一竖,一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