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晋楼也笑,一边认真聆听,一边给林岁岁摆好餐具。
“我的父亲死了之后,母亲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找男人,这些当然没什么问题。我觉得丈夫死了,妻子再找男人是很正常的事,都二十一世纪了,我们又不是古人,早就不封建了。”
林岁岁顿了一下,双眸望天,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在忍眼泪。
“…………她往家里带各种男人,他们看我非常不顺眼,觉得我是个拖油瓶……当然也有个别看我‘很顺眼’的,那些都是变态,我那时候还那么小,他们就对我说一些污言秽语,我被吓坏了。可是我的母亲……她大概认为那是我的错吧,她比以前打我打的更凶了。”
“有一次她和她的一个不知道姓什么的情夫给我打个半死,然后装进了大大的黑色垃圾袋中,那个垃圾袋有这么大——”
林岁岁张开双臂,随意比划了一下。
“我被装在最下面,上面倒满了剩菜馊饭,和他们制造的生活垃圾。那是我们村里最冷的冬天,我只穿着衬衣衬裤——”
林岁岁掉了一滴泪:“我对天发誓我真的看到了黑白无常……”
她抑制住自己的眼泪,冲石晋楼笑了一笑:“但他们终究还是没能带走我,因为在那之前,林先生把我带走了。”
石晋楼皱了皱眉,“……他把你带到哪去了?”
“他把我带回我母亲那了。”林岁岁咬了咬下唇,“他们吵了一架,很凶很凶很凶——”
“……我已经想不起来他们当时吵了些什么,总之他们吵完,林先生就离开了,我躲在小屋里不敢出去……如果我出去,这一次她肯定会打死我……她站在外面骂我,骂我父亲,骂林先生,骂很多很多的人,再后来,她就没有声音了。”
林岁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在那个房间里躲了两天两夜,直到我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我知道那肯定是林先生来了——那时候的我只见过他一个会开汽车的人。”
“我打开门跑出去,果然是林先生。”林岁岁看向石晋楼,然后又低下头,“可是我的母亲……她‘走’了。”
石晋楼当然知道此“走”非字面意义上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