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弦音张了张嘴,还没有发出声音,就听到对方笑着对她说:
“我就是想恶心你。”
嘭得一声,像有什么东西被一记重锤轰然击碎,造成铺天盖地、漫无边际的,尖锐却又迟钝的闷痛。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女承母业,你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谈弦音缓缓蹲在地上,看着干净的大理石地板上自己浅淡的倒影,看到了自己脸上的困惑与茫然。
“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对岑玄有什么不满意,也不知道自己过去为什么厌恶岑玄——多么荒谬?
她冷待了自己女儿二十多年,却找不到自己那样做的缘由。
过去每当见到对方时产生的那些排斥、烦躁、不悦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都没有依据。
岑玄什么都没有做错。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谈弦音仍然不知道。
过去的记忆,好似蒙着一层雾霾,让她感到隔阂和遥远,过去的自己,也让她感到浑噩和陌生,像是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操控的提线木偶。
她突然觉得自己无辜,而后又为这种想法感到更为荒谬。
那些事确实是她做的,她确实冷暴力了自己女儿那么多年。
女儿被她伤害,加害者却感到无辜,多么荒谬,多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