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金粟倚在茶桌上翻徐广玉的那一本画册,画册应该是徐广玉自己装帧的,挺厚实,但只画了一半。
乔金粟托腮瞧着那剩下的白纸,想起释月说六月未至,螃蟹不够黄肥,忽然有些技痒,叫书砚取来笔墨,打算在茭白后一页画几只‘六月黄’。
笔墨摆好,书砚见乔金粟专注,就轻手轻脚掩上门。
乔金粟没学过几日画,螃蟹画得生疏笨拙,但这画册本来就是信手所作,连纸张都有种粗粝的感觉,乔金粟落笔再怎么幼稚,也能包容。
螃蟹四五只,散在几缕水波里。
乔金粟直起身子动了动微僵的脖颈,又端详自己的画作。
忽然,画上螃蟹钳子一动。
乔金粟以为是自己眼花,闭了闭眼,就见纸上的螃蟹似被谁用笔墨细细润了一遍,变得更加鲜活灵动,但又看得出乔金粟自己的落笔。
四下静得可以听见乔金粟自己‘砰砰’心跳,她搁下笔,轻轻唤了一句,“徐先生?”
无人,也无鬼应答。
乔金粟起身想去找书砚,就觉窗子上有一团似人高的阴影。
那影子有些类人,但上身形态诡异,宽大扁平,脑袋顶竖着个什么东西。
乔金粟一时间搞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却见那玩意缓缓伸手一戳虚掩着的窗门。
新润过油的窗子无声的往后推开去,乔金粟只见到一个大鱼头正对着自己,脑袋上有一竖鱼鳍,一双鱼目暴突而混沌,横过整个下巴的一张阔嘴正裂开,笑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