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隐感到,叱炎和宴海二人之间,虽无兵刃相向,却胜似剑拔弩张。

“此女已是本王的帐中女奴。可敦若是缺人,儿臣再去周边掳几个汉女,挑样貌好看的送来便是。”叱炎似是感应到了她哀求的目光,虽未回视,但平淡的语调之中带着一股子强硬。

方才被两个人一口拒绝,宴海肤如凝脂的玉面霎时变得有些难看,她冷笑道:

“此女事关达干一案,若是我今日执意要带走她。你当如何?”

叱炎的目光不由落在那个女奴眼底的那颗泪痣上。她半垂着头,雪白的后颈像是一截银钩弯月,日光之下,隐隐可见一层婴孩般的浅色细绒。

她是在害怕吗?为何身体颤得比昨夜更加厉害了。

虽有些意外,内心却倏然多出几丝若有若无的愉悦。

叱炎不假思索,即刻以不容辩驳的语气道:

“那今日,儿臣必要与可敦计较到底了。”

众人哗然。

一向温和的可敦咄咄逼人,玄王叱炎竟然也分毫不让。

一时间窃窃私语,不少人纷纷看向地上那个看似卑贱的汉女,像是要在她凌乱的面色上瞧出些门道来。

区区一个女奴,何足令回鹘王庭的两大尊主在人前相争不休?

宴海也不恼,悠长目色掠过底下神情坚定的辰霜,又回到叱炎身上,轻声道,

“呵,玄王好手段,连一个汉人女奴都对你如此死心塌地。”

叱炎不置可否。

“你好自为之。达干之事,我必不会就此罢手。”宴海抛下一句话,拂袖领着乌泱泱一片的仪卫离去。

“恭送可敦。”

辰霜遥望着一行身着汉服的人远走,心中像是被抽离了什么东西,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