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霜褪去了身上的胡裙,将雪白绵软的衣料握在手心。这一身,还是叱炎为她参加鹿茸大会所选的。明明是数日前所发生之事,却好像已是时过境迁,经年之隔。
毡房内的一角烤着暖炭炭的火盆,她将手中有些烫手的衣衫扔了进去。火焰很快吞噬了轻柔的棉纱,盆内的火苗一下窜得高了些,又渐熄湮灭了下去。
她望着火中烟气袅袅的衣衫,内心备受煎熬,幽暗的眼底映出了明灭不定的火光。
犹疑再三,她敛下心神,闭上了眼,任由他当日赠予的衣衫化成灰烬。
此时,帐外传来不小的响动,似是有兵马入营之声。辰霜迅速换上了一身红色的河漠胡裙,朝外走去。
奇怪的是,穆护的毡帐中并不见人。辰霜纳闷这小子人生地不熟,能跑去哪儿了?她穿梭在连绵不绝的毡房中找人,最后不自觉来到了河漠部的大门口。
就在此时,高亢的战马嘶鸣声入耳。
她幽幽回头,见到了从大门而来,熟悉的玄甲之师。
训练有素的玄军刚刚踏入河漠部燃着火杖的大门,正在几里外准备安营扎寨。
往日黑压压一片的玄军,今次而来的车马皆盖有绛红的喜布,数位领头的士兵举着喜气的赤色旌旗,迎风招展,少了一贯的肃杀之感,更添一份雄浑的气魄。
为首的男子一身玄衣甲胄,高坐马上,冷峻一如往昔,有着睥睨一切的风度。
夜风呼啸而过,掀起了他系在身后的战袍,猎猎作响,翻涌不息。而男人在风中岿然不动,屹立如同不死的雕像。
他玄黑色的剪影,背着火光而立,挺拔如松,坚若磐石,融进了苍茫夜色中,就这样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