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部相争,死伤无数,最后得利的,自是那渔翁。与回鹘遥遥相望的大唐,就是那个渔翁。
无怪乎,她的长姐,回鹘的可敦,大唐的和亲公主,才会布下此局,提前泄露消息给河漠王,坐山观虎斗。
辰霜茫茫然坐回席间,气息十分不畅,额头已渗出豆大的汗珠来。
几日来她郁结于心之事,终于有了解答。
她明明是玄营的人,从不涉及牙帐之事。即便她真为陇右军细作,也该押在玄营。为何,是大可汗硬要将她一力扣在了牙帐?
那日在王帐,叱炎也并未反驳,只回了大可汗一句:
“此女囚狡猾多辩,还请父汗看守。待我出征归来,再来提她,必定重审给父汗一个交代。
她恨他狠心不相救,只听进去了“重审”二字。可此句的重点明明是“请父汗看守”和“出征归来,再来提她”这二句。
叱炎不是不想救她,而是迫不得已。
他此次出征河漠,非比肃州之行那样简单。他若真成了帛罗郡主的夫郎,河漠王的半子,势力膨胀至斯,两部大权在握。
卧榻之侧,大可汗怎能心安?
更何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身为王上,无论是中原的皇帝,还是草原的可汗,所不能忍的,无非是功高震主。若是玄王一朝吞并河漠部,自立为王,割据一方,那么掖擎可汗的算盘便落空了。
那么,便有了她这个被扣押在牙帐的质子。
连大可汗都能看出叱炎对她的在意,才选了她为人质。为何她自己,就看不出来,还错怪他至此?
他的心意,已是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