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这是毗伽,我的孩子。现下,你们算是见过了。”宴海掠过她惊异的目色,抚着男童一头毛躁的卷发,亲昵地捏着他的小脸,说道:
“毗伽,你今日认得这位姑姑了。若是以后,阿娘不见了,你可要记得找她护着你呢。”
男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望向辰霜的眼神缓和了下来。在宴海的示意下,一旁的香芝领着他回避。
辰霜见帐中仅余她和宴海,便上前疾声问道:
“长姐,玄王他真的?……”
宴海悠悠拿起案前一盏热气腾腾的茶,不紧不慢地对着吹了一口凉气,声如芒刺,道:
“你倒是越发关心他了。我不搬出他来,你倒不肯过来见你长姐了?怎么,要开战了,心还不肯收一收么?”
辰霜前来,也不与她拐弯抹角,径直说道:
“长姐三番四次救我,我感激不尽,可我有一事不明,为何要一直与他针锋相对?”
“李清河,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初入王庭之时,当夜在月下,你是如何应我的?”宴海将手中杯盏砸下案前,霍然起身呵斥道,“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掖擎本就觊觎我大唐凉州多年,若不是我多番转桓,凉州恐怕早已入回鹘之手。而玄王叱炎,就是他取凉州的那柄利剑,你竟还看不透吗?”
辰霜怔住。
散落在各处的细节像是一颗颗珠子终于被一条丝线牢牢串在了一起。
无怪乎在她逃至回鹘前,玄王叱炎曾屡次三番进攻凉州,虽每每已夺取失败告终,但陇右军节节败退,倾颓之势已在朝夕之间。若是待此番寒冬过去,回鹘屯兵屯粮,膘肥马壮,重整旗鼓,再来一番猛攻,直取凉州不过时日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