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堂大笑骤起,更有人故意捂着口鼻,退了几步,面露鄙夷。

掖擎猛地抬头,怒目而视,一眼看到说话的少年。

那名少年被其余人簇拥在中央,身姿高昂而卓绝,一袭暗玉色麒麟纹直襟绸衣,藻玉镂冠,蹀躞革带上一柄鎏金配剑的剑鞘与玉銙琅琅作响,端的是翩翩风流。

唯独若有若无的目光扫到他身上,锐利如薄刃出鞘。

在掖擎愣神的片刻里,不知被其中的谁人狠踹了一脚,失衡跌入了桥下的湖中。

他自小长于草原,从不会凫水,不知深浅,惊慌失措间呛了水,在湖里扑腾了几下,越沉越深:

“救,救!”

公子哥们嬉笑着隔岸观火,更有甚者,拿石子砸他:

“这回鹘人竟然怕水,别让他爬上来。”

“他还是个结巴!哈哈哈——”

污浊的湖水掀起了泥淖,渐次淹入他的口鼻,在他逐渐模糊的眼帘中,看到那道锋锐目光的主人,勾着唇角,轻蔑一笑。

仿佛是迫于此人的威压,一旁围观的宫人面面相觑,战战兢兢,无人敢迈出一步,去湖中救他。

就在掖擎的意识快要消亡之际,一道嘹亮的女声忽然响起:

“萧世子和众世子安。九皇子殿下和圣上刚从含元殿过来,就在前面了。”

人声骤消,砸向他的石子也停了下来。绫罗绸缎“窸窸窣窣”相摩擦,推搡着离去。耳边一道清晰而犀利的回声,像是锋刃刺入了他骄傲的心:

“回鹘小儿,不过我河西军手下败将。我们走。”

脚步声远去,他被一双没什么力道的手从水中捞了起来。

回到湖边的时候,他的双脚一踩到实地,便推开了那双纤弱无力的手,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