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按捺下脑海中跌宕的思绪,仪态严谨地起身下马,端端正正向戚玉霜行了一个礼:“多谢姑娘相救之德。”
戚玉霜仔细打量了他半晌,看他估计是没有认出自己,心中感叹一声:时人说小孩子是最养不熟的,果真如此。当年如何吭哧吭哧地黏人,如今数年过去,竟全忘在脑后了。
她摇了摇头,无奈道:“犬戎为害北疆,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正好遇见,何必言谢?”
这次近距离听到戚玉霜的声音,周显神情微微一动,忽然道:“姑娘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戚玉霜笑道:“戚公祠一见,公子莫非忘记了吗?”
周显一怔,道:“原来昨日祠中长叹之人,竟是姑娘。”
他的目光不由得扫过戚玉霜的面容与打扮,那种奇异的熟悉感再次涌上了心头。那日他站在戚公祠门外,听得其内有人轻声长叹。那声叹息中,包含了一种沉痛复杂、欲语而还休的意味,不知为何,只听闻一声,便令人心中酸楚,几欲堕泪。
能发此长叹之人,胸中必有丘壑。因此,他才出声唤住了那人,只可惜对方似乎不欲见面,飘然离开。没想到不过一日,竟在此相遇,搭救于他。
戚玉霜道:“不过是牢骚人发牢骚语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周显眉头微微一蹙,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戚玉霜打断:“如今这北疆地界不太平,我送你一程。今天天色太晚,不知道还有多少犬戎人在外面,我们先去最近的临阳县城投宿,明天天亮后再赶往镇北关。”